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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祭之铁马冰河

第三章 劳工血泪

承德双塔山铁矿,清晨,李老疙瘩下身穿着缅裆棉裤,上身光着膀子,抡着斧头在劈绊子,。脸上、身上汗津津的,一米多长的宽刃巨斧被他轮得呼呼生风,斧头划着弧线,精准的劈入立着的原木上,原木“咔咔”的应声而开。一位日本老头被清脆的劈木材声音吸引,来到李老疙瘩跟前。他自己拿过一个原木墩,一屁股坐到上面,问道:“你的,新来的干活?”

老头说中国话还不太利索,李老疙瘩停下手中的活,杵着斧头呆立着,不知如何作答。

德子二舅赶过来,给日本老头鞠躬,而后说道:“渡边太君,这孩子是我外甥,这几天才来的,安排在伙房做杂役。”

渡边宽一站起身来,走到李老疙瘩身边,掐了掐他胳膊上坚实的肌肉,又在他厚实的前胸捶了两拳,说道:“好壮实!”

李老疙瘩一时不知所措,不情愿的躲闪着,求救的目光投向德子二舅。

德子二舅又鞠躬:“农村孩子,不懂规矩,请多多关照。”

渡边宽一:“是个好小伙子,我年龄大了,需要一个打下手的人,给我做博役可以吗?”

德子二舅鞠了个九十度的躬:“谢谢关照,我嘱咐嘱咐他,一会就让他到您那报到。”

渡边宽一满意的走了。

李老疙瘩:“二舅,博役是干什么的?”

“伺候日本人的。”

“我不伺候日本人,我恨小日本。”

“不许胡说,要掉脑袋的。”

“我粗手大脚的,干不了细仔活,我也从来没伺候过人!我还是干杂役吧!”

“你恨日本人,我也恨日本人,咱们中国人都恨小日本,可是咱们得挣钱养家糊口,在伙房干杂役,起早贪黑干一天才挣八毛钱,当博役就伺候一个人,一天给一元钱,更主要的是你能学到手艺,渡边宽一是电工技师,你要是能跟他把电工手艺学到手,那你就发达了,矿上的成手电工一天都挣三元钱,一天挣的钱能买二斗小米,二舅我在大伙房干了三年,起早贪黑的一天才挣一元五毛钱。”

“那我听二舅的,能挣钱,还能学手艺我干了。”

“二舅教你几句眼不前用的日本话。”

“我是中国人,不学那玩意。”

“必须得(dei)学,我哈腰古德一吗斯(早上好)!”

“我哈腰古德一吗斯!”

“哭邦娃(晚上好)。”

“哭邦娃!”

“啊喱嘎岛(谢谢)。”

“啊喱嘎岛!”

“昏斗尼斯迷吗甚逮西达呐(实在对不起)!”

“昏头死了妈……,这鸟语太蹩嘴,我学不来。”

“学不来也得学,当博役要想少挨揍就得好好学。”

一个月后,清晨李老疙瘩在渡边家门外等候渡边,看见渡边出来鞠躬道:“我哈腰古德一吗斯(早上好)!”

渡边宽一:“小伙子,发薪水了吧?”

李老疙瘩:“我发了三十元钱。”

渡边宽一;“很快就要到春天了,你还穿着棉衣,会热出毛病的,我给你一天假,你到市里买套单衣。”

李老疙瘩:“谢谢渡边先生!”

李老疙瘩来到大伙房,找到德子二舅。

李老疙瘩拿着二十元钱:“二舅,我开了三十元钱,这二十元钱麻烦您给我捎回家,余下的十元钱,渡边给了我一天假,让我到承德街买套单衣穿。”

德子二舅接过钱:“二舅过些日子要到围场给食堂买粉条,正好顺道趟回家。”

德子二舅拿起饭盒,盛满小米饭,递给李老疙瘩,李老疙瘩用包袱皮包好背在身上。

出了矿区,李老疙瘩兴奋的一路小跑,一会儿就跑出了一身的汗,李老疙脱下老棉袄,光着膀子,天气特好,晴晴朗朗的没有一丝风,天好,李老疙瘩心情更好,他吹着口技,像旗手一样抖开自己的老棉袄,高高擎过头顶,愉快的往市里方向跑。

进到市里时已是晌午,街道上一片熙熙攘攘,这对李老疙瘩是另一个世界。他两步一回头,东瞧西看,好似眼睛不够用。李老疙瘩走进一家店铺看衣服,看了几样,最后相中了一套更生布衣服:“这套衣服多少钱?”

掌柜的:“八块钱。”

李老疙瘩:“还有比这便宜的吗?”

掌柜的:“这是最便宜的。”

李老疙瘩掏钱交给掌柜的,掌柜的包裹好衣服递给李老疙瘩,李老疙瘩把新买的衣服包进包袱皮里,背好,从店里出来。

街面上很多伪警察在奔跑,伪警察很快封锁了所有的路口,见到年青人就抓。惊慌四逃的人们呼喊着:“抓劳工了!”

张皇无措之际,李老疙瘩折身想回店里躲避,店家正从门里探出脑袋往外张望,看见李老疙瘩折回来,怕惹麻烦,紧忙缩回脑袋,“咣当”店门一响关上了。

李老疙瘩再返身奔跑,两个伪警察迎面堵住,李老疙瘩对伪警察笑了一下:“我是双塔山铁矿工人,安规定是不应该出劳工的。”

一个伪警察一脸的蛮横:“我们不管你是干什么的,抓一个顶一个数。”

李老疙瘩的身体僵住了,另一个伪警察抖动着绳子,上前捆绑李老疙瘩。绳子头搭在李老疙瘩手腕上,他一惊,这一刹那,他想到了母亲和媳妇,自己要是被抓了劳工,她们可怎么活呀!

李老疙瘩忽然爆发,僵硬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冲撞力,他一头撞向身前的伪警察,事发突然,伪警察一点防备都没有,一下被撞倒在地。

伪警长鸣枪,李老疙瘩停止了抗争,众多伪警察蜂拥着把他按倒捆上。

伪警察把抓来的人一个个反绑双手,用绳子拴成窜,像被赶往屠宰场的牛羊,牵往火车站。

火车站阴风四起,风在铁轨、站台间肆意扫荡,刮得货车车厢在风中发出尖叫。天空涌来一道道灰暗的浮云,浮云隔断了日光,吞没了白昼,四周变得黑糊糊。站台四周布置着日本兵,手里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看着被抓来的劳工。

站台上停摆着一溜闷罐车,日本兵、伪警察、汉奸把头连踢带踹,骂打着,驱赶劳工上闷罐车:“快点,快点!他妈的!磨磨蹭蹭的,找揍啊!”

闷罐车车厢装完人,铁门“咣当”一声关上了,外面“喀哒”一声上了锁。

风停了,苍天悲泣,凄凄沥沥地下起了小雨。

一个人蹲在犄角抱脑袋哭,听着有些耳熟,李老疙瘩到跟前扒开他抱脑袋的手,认出是同村的发小王清。

“王清!你怎么也被抓到这里来了?”

“老疙瘩!是你?唉!人要倒霉,放个屁都砸脚后跟,那个鳖犊子谢镇长派了我劳工,谁都知道去当劳工的人,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。我娘不想让我去,背着我爹给了我五块钱,我跑到了承德,结果在这里被抓了劳工。”王清一脸晦暗,觉得自己倒霉极了。

李老疙瘩:“我家咋样?”

王清:“你媳妇被(伪)谢镇长用拐杖打伤了,现在已没大碍了。你媳妇真没说的,对婆婆真好,婆媳俩相处得比亲闺女还好,我娘老羡慕了。”

李老疙瘩:“谢镇长为啥打伤我媳妇?”

王清:“你逃跑时,(伪)警察要开枪打你,你媳妇为了救你,用身体撞倒了(伪)警察。”

李老疙瘩的表情瞬间凝固成悲怆,一颗颗泪珠涌出眼眶,滚滚而下。

晚上赵宝忠在二道牌楼茶馆开场子说大鼓书,他左手打着快板,右手敲击大鼓,场下静极了,没有人说话,没有人走动,不管大人还是孩子,老的还是少的都聚精会神的听着,说到精彩处,手中鼓点咚咚,快板紧一阵慢一阵,,老年人听的入了迷,口水淌下却浑然不知,年青人拍巴掌,击桌子,嗷嗷起哄较好。

一队伪警察闯进了茶馆,人们以为又是来搜捕抗日分子的,都站立着不动,等待搜查。

伪警察将青壮年从人群中分离出来,一个一个捆绑上。赵宝忠从书台上走下来,责问领头的伪警察:“他们都是良民,你们凭什么抓他们。”

伪警察:“今儿抓的就是良民。”

赵宝忠固执的:“他们都是来听我说书的书迷,又没犯法,你们不能抓他们。”

领头的伪警察:“先生既然舍不得你的书迷,那正好,您就陪着他们一起去吧!捆了。”

上来两个伪警察将赵宝忠捆绑上,赵宝忠等人被押到火车站,关进闷罐车。

第二天上午,火车徐徐驶进平泉火车站,咣当一声停了下来。

闷罐车箱内,王青:“老疙瘩,咱们不能这么认了,咱们得逃跑,一会车厢门一开,咱俩就跳车逃跑。”

李老疙瘩:“站台上看守的日本兵手里有枪,逃跑会被打死的。”

王清:“你可真够愚囊的,不怪二哥说你像绵羊!”

车厢铁门刚打开,王清挤向门口,一个少年抢先窜到门口,冲着站台上看守的日本兵用日本话喊叫,立马跑过来几个日本兵,其中一个日本兵骂着“巴嘎(混蛋)!”上前打了他一枪拖,把他打回到车厢里。

王清看得清楚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闷声的退回到车厢里面。

少年依旧趴在车厢门口歇嘶底里的喊叫着:“我要回家!放我回家!我家有钱,让我爹给你们钱,放我回家。”

“少爷!少爷!你冷静点,老爷一定会找我们的,我们能回家的。”一个老者蹲在少年身边劝着。

“我要回家,陈伯你带我回家!”

陈伯:“我们是七家子夏友财家的,他是夏家少爷夏莺,在承德国高念书呢。我去接少爷回家,在大街上被警察抓了劳工,他还是学生,按满洲国的规定是不能出劳工的。”

夏莺看上去还是个大男孩,穿着一身笔挺的学生装,面貌很端正,脸色白白的,胖胖的,溢满泪水的眼睛迷茫的望着车门外。

赵宝忠自言自语:“乾坤颠倒,妖孽遍地,黎民多难!”

这时,伪警察押来一批劳工,被装上了车。

下午火车开到凌源火车站,刘全发等一批劳工被塞进车厢。

李老疙瘩:“刘全发大叔!”

刘全发:“李老疙瘩!你也被抓劳工了!”

刘全发也是承德双塔山铁矿的工人,和德子二舅一起在伙房做大师傅。

李老疙瘩:“德子舅说你家婶子生孩子,你请假回家伺候月子了,怎么也被抓了劳工?”

“我老婆这是第四胎,前三胎生的都是丫头片子,这回可生了个带把的,我乐得不知道北了,非要弄点红糖给我老婆补身子,现在食糖紧俏,在农村没弄不到,我就想到县城里来买。今天我起了个大早进城,红糖没买到手,却把自己得瑟进去了。”

赵宝忠自吟自唱:“山河破碎,风飘絮:生灵涂炭,鬼魂多,杜浦诗云:信知生男恶,反是生女好。生女犹得嫁比邻,生男埋没随百草。”

这时火车鸣叫一声,咣当咣当启动了。

赵宝忠长吟道:“汽笛一声肝肠断,从此荒野孤魂。”

火车向北开去,途中火车停了也不开车厢门,大小便都在车厢里,车厢内没有厕所,只有一只木桶,拉屎撒尿都在车里,车厢内臭气熏天。

夜,火车在雨水中奔跑,雨水顺着车厢哗哗流淌。车厢在山谷中摇晃,黑黝黝的峡谷,阴森森的林木,像鬼魅汹涌而来。车厢内黑黑的,连盏油灯都没有,人太多,人们只能蜷腿坐着,后面的人腿坐得麻了,想伸伸腿,只能把腿伸到前面人的肩头上。夜风从门缝嗖嗖灌入,人们嫌冷都想躲开门缝风口处,李老疙瘩站在车门缝处凝望黑暗中快速退去的山川,树木,村庄,田野。

蓦然,点点亮光划过李老疙瘩焦灼不安的面孔,李老疙瘩里含着晶莹的泪珠:“又过了一个火车站,离家越来越远了!”

火车到达齐齐哈尔昂昂溪站,闷罐车厢门被打开,人们发现没有像往常一样送窝窝头和水,李老疙瘩挤到车厢门口,探出身子张望,发现几个把头陪着一些穿白大褂的日本人正从别的车厢里往下抬人。

这时收接粪便的老头正好来到车厢门口。

李老疙瘩问道:“老伯,跟您问一下,他们在干什么?”

“在往下抬生病的人!”

“日本人还给看病?”

“日本人哪有那么心善,喂狼狗!这再往前走就是满洲国国境区域了,日本人怕病人带传染病菌,在这就把有病的人处置了。”

“怎么处置?”

“扔到狗圈喂狼狗,这里的狗惯得只吃活人不吃死人。”

“只听说癩癞(狼)不吃死孩子肉,活人惯的,这日本人的狗都用中国人喂成了狼。”

“这就是亡国奴啊!”

狼狗圈里满地是人的尸骨,被撕裂的人肉碎块和破碎的血衣,五条大狼狗瞪着血红的眼睛,张着带血的大嘴狂吠着。生病的劳工被推进狗圈,狼狗忽地扑上来,人立刻被扑倒,哀嚎声,犬吠声,令人毛骨悚然。

火车走了七天七夜,到了就劳地伪北安省(黑龙江省)金水关东军兵营。

黄昏,站台上下隔不远就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,手里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,还有狼狗,虎视眈眈的。

一批一批的劳工从闷罐车厢内走出来,卸完人闷罐车厢被拖走。劳工们拥挤在站台上活动着僵硬的四肢,一些人因长时间困坐站立不稳,有些人掉下站台,日本兵用枪托击打站台下的劳工,让劳工到站台上站好,可是人太多,一共七百人,站台太小,容不下。站台下的劳工被日本兵打上去,又被挤下来,挤下来的又被打上去,叫骂声,哭喊声,东洋话,中国话,两合水话嘈杂一片。

劳工们被带到铁路旁一处被铁丝网围圈起来的空地,大把头张树堂命令人们坐下。日本人监工山田向劳工训读劳工纪律《十条纪律》:“1。见到太君要鞠躬,2。不准经过场区时乱看;3。不准谈论场区事宜;4。不准给家人和亲友写信;5。不准在场区劳动时交头接耳;6。不准随便出工棚区;7。不准吸烟和带火柴;8。不准吃饭时说话;9。不准扔饭菜;10。不准随处大小便。谁违反了这些,就要受到处罚直至处死。”

第二天,劳工们支起了劳工棚子,劳工棚子四周和棚顶是用席子搭的,每个棚子住五十人,棚内长不足二十米,宽不足五米,搭成对面铺,中间有一条半米宽的通道。铺是用原木杆子截成六尺长的木棍搭的,铺上每人只有六十公分宽的地方,原木杆上铺的是劳工自己割的山草。另外还建了一个劳工伙房,还为监工们搭好了两个帆布帐篷,黄帆布的是日本人监工住的,白帆布的是把头住的。

这里是小兴安岭山脉,是多禽兽而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地域。日本人占领东北后,为了掠夺这里的森林资源和对抗苏联,在这里修筑一条“国防铁路”,从霍林河到中苏边境的黑河。这里是黑龙江地区的永久冻土层地带,到了春夏季节,冻土层一化整个成了翻浆地,日本人修筑这条铁路时没做防翻浆层处理,所以每年春、夏、秋三季都要征调大批的劳工维护这条铁路。

工地路基旁,一些人在靠山坡面挖排水沟槽,挖起的泥土装到土篮子里挑到路基对面,加厚护坡,一些人在护坡处打木桩加固护坡,护坡处一排排的长木桩,看上去像是城里公园的栅栏。

李老疙瘩优美的抡着大锤,王清扶着木桩,木桩在大锤的重击下向地下一寸寸挺进。

齐国远是个健壮的庄家汉子,人憨,嘴笨,但有力气,他挑起担子一步一步走上路基,迈进铁轨中间,要是在好道上,挑个二百多斤,根本不算什么,可是现在脚下都是稀泥,路基、铁轨、枕木上也都是稀泥,他走得就有些吃力,

两个日本人驾着一辆手动轱辘码子车快速行驶过来,他们老远就看见劳工在路基处干活,但是他们没有减速,仍然用力的给轱辘码子车加速。

齐国远挑着二百多斤重的泥土走在路轨**,忽然轰隆隆疾驶过来的轱辘码子车使他有点不知所措。

“扔掉担子,快跑!”人们喊叫着。

齐国远脚步迟疑了一下,他没有扔掉肩上的担子,而是脚下用力,想大步迈出铁轨,没成想“刺溜”脚下一滑,连人带担子都摔铁轨上。

轱辘码子车轰然驶过来,从齐国远下肢轧过去翻在路基旁,两个日本人被摔趴在铁轨上,齐国远被轱辘码子车轧断了腿,伤口窜出的血,把枕木、路基石都染红了。

李老疙瘩丢下大锤,跑上路基。

驾驶轱辘码子车的日本人是火车站的日籍员工,一个留着一小厥山羊胡子的家伙,从地上爬起来,“巴嘎!巴嘎!”骂不绝口,一瘸一拐的走到齐国远跟前,齐国远疼得已休克过去,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不但不救治,还抬起穿着大皮靴的脚向齐国远被鲜血染红的身躯踢踹。

众劳工面面相视,没人敢吱声。

齐国远被抬回工棚,任凭怎么哭喊,日本监工、中国把头谁也不给治疗,连一点止疼的药也不给。

几天后齐国远的伤口溃烂生蛆,赵宝忠天天给齐国远挑蛆,伤口的肉溃烂了,赵宝忠弄水给清洗,清洗时溃烂的肉一块一块的往下掉。齐国远不吃不喝,高烧的整日昏睡,清醒时就喊着:“我想我妈,我要回家,送我回家!”

劳工们上工走后,大把头张树堂,日本监工山田,打手李运生走进劳工棚,山田捏着鼻子,瞄了一眼齐国远的伤腿,说道:“埋了!”

李运生到工棚外找了一领建工棚剩下的半截席子把齐国远卷上,扛起在肩上。李运生的折腾,使昏迷的齐国远恢复了神智,他悲苍地喊着:“送我回家,我要回家。”

李运生恶狠狠地应答;“爷我送你回家,这就送你回老家!”

李运生把齐国远扛到森林中挖坑活埋了。

清晨,床铺上一些劳工病了,日本监工山田带着口罩,掐着长把铁榔头敲着劳工的脑袋:“脑袋硬不硬,硬就得干活!”

几名得病的劳工坚持着爬起来,趔趄地走出劳工棚。床铺上还有一些劳工病得爬不起来了,日本监工山田:“不能干活的,统统弄到病号棚子。”

把头们捏着鼻子指挥几名劳工把有病的劳工弄到病号棚子等死。

(劳工营中很多劳工感染了“霍利拉”,是传染病。日本人不派医生给劳工看病,也不给劳工发药品治病,只弄了一个隔离的病号棚。劳工有病也得坚持干活,不能干活了,就把有病的劳工弄到病号棚子等死,几天清理一回,不管死没死,都被拖到森林里给深埋了。其实这种病日本人只要发给磺胺等一些止泻消炎的药品,就能把大多数有病的劳工救活。日本人最怕拉肚子,每个日本士兵都配备一小盒蟥胺。日本人却一粒药也不发给中国劳工。)

李老疙瘩悄悄摸进病号棚。病号棚里阴森森的,弥漫着死尸的臭气,毛草铺上面稀稀拉拉地躺着一些毫无声息的人,他们头发像毛毡片子,脸色蜡黄,身上瘦的几乎没有肌肉,仿佛只有一张皮粘在骨架上。看到有人进来,没死的人,奋力举起枯枝般的双手,喊着:“水……”“……水……”。

李老疙瘩似乎有一种走入地狱的感觉。夏莺神智还清醒着,看到有人进来,认出是李老疙瘩:“李老疙瘩,你怎么到这里来了?”

“王清不见了,我以为他被弄到了这里。”

“王清他走了!”

李老疙瘩立马涌出哭腔:“王清死了?”

夏莺吃力的:“你误解了,王清跑了,王清和几个劳工装病,被弄到了这里,昨天晚上他们走人了。”

“噢,这小子怪有心计的,连我都瞒着。”

“李老疙瘩,我……我……这次恐怕是不行了。”

“啊!啊!”面对着垂死的人,李老疙瘩竟不知说什么好。

夏莺:“给我口水喝吧。”

李老疙瘩到外面的水坑中双手捧了些水,可是夏莺已虚弱得没有气力下咽了,水都流到了外面。李老疙瘩感到身上一阵一阵的紧缩,心口好象被人用刀捅了似的难受。

夏莺指着自己的胸口说:“我这里有封信,你带上,如果你能活着回到老家,你一定带到我家里,交给我父亲。”

李老疙瘩在夏莺怀里的掏出折叠的信,小心的揣入怀中。

(东北劳工史料,从1934年至1945年8月期间,日寇在中国东北地区奴役中国劳工一千六百余万人,上千万个中国家庭由此遭到破坏,数百万中国劳工惨死。其中,日寇在东北各军事工程奴役的中国劳工达三百二十多万人,修军事工程劳工死亡的人数至少在二百万人以上,给中国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了重大的损失。死亡劳工来自百多万个家庭,他们的死亡给这些家庭带来了巨大的灾难。一些家庭在丈夫死后,妻子或被迫改嫁,或忧伤而死,造**亡家破的惨境;许多家庭后继无人。日军在东起吉林省的图们,沿黑龙江的东宁、绥汾河、牡丹江、黑河、虎林,西至内蒙古的海拉尔、满洲里、阿尔山数千里对苏边境线上修筑了庞大的军事要塞群落,仅黑河地区孙吴县就修筑了二十多处地下军事设施。孙吴县要塞,山体内共构筑上下三层,四面设有炮位,中间有左右回旋的通道,通道两侧有弹药库、士兵宿舍、医疗室、发电机房、发报室,并配有电器、通信、暖气设施,山体上面用水泥盖盖好,再铺上土和草皮进行伪装。工程完工后,日本人却为了保密杀人灭口,将劳工一个不剩的全都杀害。

残酷奴役中国劳工是日本在侵华期间犯下的重要罪行,这些东北劳工是当时积弱的中华民族的平民百姓,他们承载了中华民族最深重的历史苦难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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